文笔塔:明朝那个常州人——徐霞客
发布时间: 2023-04-25   访问次数: 1443


张戬炜

1958年1月28日,伟大领袖毛主席在最高国务会议上说,明朝那个江苏人,写《徐霞客游记》的,那个人没有官气,他跑了那么多路,找出了金沙江是长江的发源。岷山导江,这是经书上讲的,他说,这是错误的,是金沙江导江。

1959年4月5日晚,毛泽东在杭州刘庄说,我很想学徐霞客。徐霞客是明末崇祯时江苏江阴人。他就是走路,一辈子就是这么走遍了,主要力量用在长江。《徐霞客游记》可以看。

明末崇祯时,江阴为常州府辖县。徐霞客,是常州府人。所以,可以这么说,明朝那个江苏人,就是明朝那个常州人。明末崇祯时江苏江阴人,就是明末崇祯时江苏常州人。这个常州人,一生的乐趣,就是游山玩水,在祖国大好河山之间,度过了人生美好时光。这种乐趣,让伟大领袖都为之羡慕,以至于要向他学习。

有个问题,徐霞客留下的文字中,没有对家乡山水名胜的记述。读《徐霞客游记》,看到的都是祖国的名山大川、大江大河,貌似徐老师对常州府所辖区域里的山水美景,对哺育自己生长的江南风光,没有兴趣似的。

想当年,常州一府,居三吴之中,名曰“中吴”。据山水形胜,称为“要辅”。面向东方,左揽长江,右纳太湖。明朝时期,一府之下,辖武进、无锡、宜兴、江阴、靖江五县,辖区面积近一万平方公里。这一万平方公里内的山水美景,要说起来,也是江南不可多得的游乐怡情之处。

武进有舜过山,山有五峰,以舜峰为主峰。有横山,山中隐有大林寺、白龙观。有小黄山,形似卧龙,气势不凡。无锡有锡山,山中有龙光寺、百花坞。有惠山,山有九峰九坞,风光佳绝。还有太湖美景鼋头渚。宜兴有离墨山,是三国孙权亲授的“国山”,闻名遐迩的名胜善卷洞,位于此山。江阴有君山,因战国春申君落葬而名,隆起平畴,横枕大江,为江边胜地。

常州人都热爱家乡,譬如钱锺书,人称“文化昆仑”,令学界高山仰止。这座文化大山,当年考进清华大学,登记表上填的就是常州府人。夫人杨绛,乃常州府无锡县人。可徐霞客怎么就不在家门口找找山水之乐呢?

据说,徐霞客是把家乡的山水,一二三四,统统玩遍的。可这只是据说,白纸黑字的记载,一时找不到。这就给家乡人留下了一个尴尬的问题,如何让自己的佳山好水,借这位名闻遐迩的常州旅游家的名头,吸引天下的目光。

按一般审美规律,山水一定要与名人挂上,才有吸引力。杭州西湖6.38平方公里,南京玄武湖5.13平方公里,徐州云龙湖6.76平方公里,面积类似,风光也差不多,但天下人只认西湖为最佳。为什么,名人题咏、名人留迹、名人轶事,把个西湖弄得风流绝代。浙江宁海县,需要找个名人来证实一下自己自古就是旅游胜地,找来找去,找上了徐霞客。为什么,《徐霞客游记》开篇,写的就是宁海。于是乎,名人与风光合体,喊出口号“天下旅游,宁海开游”,名为“徐霞客开游节”的活动,一搞就是20年。

无锡山水,宜兴山水,江阴山水,原来都是常州的,现在没法说了,说起来就是泪。所幸的是,现在常州有茅山。这可是座名山,中国道教名山里排名,据说是第一方阵。道教福地,排名第一。当年给茅山留名的茅盈、茅固、茅衷弟兄三人,名头不是很大。陶弘景名气很大,因为没有进教科书,要有文化的人才知道。徐霞客,学问虽然比不上陶老师,但一般百姓都知道。如果徐霞客到过茅山,常州人就可以自豪地说,徐老师还是十分热爱家乡山水的,欢迎大家跟着徐霞客的脚印,到常州来体会山水之乐。

据说天下的事情,不管真假,只要多说几遍,就是真的了。于是开始说,徐霞客到过茅山。徐霞客到过茅山。徐霞客到过茅山。说了三遍,一拍桌子,嗬,真的变成真的了。徐霞客真的到过茅山,还不是一个人,是领了几个人去,亲自充当导游,一一介绍茅山景点的。能当导游,这说明徐霞客早就去过茅山,并且非常熟悉。

必须说明的是,徐霞客到茅山,不是因为多说几遍,就变成真的了,而是有确切的文字记载,载在明代翰林院编修、国史官陈仁锡所撰《王孺人墓志铭》中。王孺人,徐霞客母亲。去世后,陈仁锡应徐霞客之请,为之撰写墓志铭。其铭有曰:“弘祖访名山水半天下,及奉母孺人游勾曲、荆溪。春秋高八十矣,而趾先仲子。”

解释一下:弘祖(徐霞客)已经寻访了天下大半山水,后来陪着母亲王孺人,到勾曲(茅山)、荆溪(宜兴)去游览。那年,王孺人已经八十岁了,但身体很好,脚步比她第二个儿子徐霞客还要快(趾先仲子)。

事情到这里揭晓了,徐霞客游过茅山,而且不止一次。他母亲八十大寿,无以为献,作为中国游圣,拿出看家本领,奉母游山。第一站就是天下第一福地茅山。母亲在前,霞客在后,洞天一座,僮仆几人,看不完的山光水色,听不完的奇闻趣事。可惜的是,随行的僮仆没有把徐霞客的解说记下来,或者说,记下来了,没有能够保存,今天的人们,也就痛失霞客老师对茅山的指点与赞美。

好在,徐霞客游茅山,不是多说几遍的胡言乱编,是铁板钉钉的事实,且徐霞客以茅山名胜为礼,庆贺母亲八十大寿,以尽孝心,也为史书所确认,这真是常州之幸,也是茅山之荣了。

毛主席都说想学徐霞客,天下人,尤其是天下有孝心的人,是不是也应该学学徐霞客,带着父母去第一福地、第八洞天走走呢?

《常州日报》2023年4月22日